2012年8月19日 星期日

貓、野雁 - 我,當年輸給了一隻雞



以前唸書的時後,非常嚮往『枯藤、老樹、昏鴉,小橋、流水、人家』的畫面與意境。雖然這篇文章也有三個主題 - 貓、野雁、雞,但畢竟功力不行,湊不出那樣的意境,這標題 - 貓、野雁 - 我,當年輸給了一隻雞,就將就著點。

一位長輩住在養老院,偶爾去看他時總會見到兩隻貓,一隻黑白相間,另一隻則是淺棕色。它們常常一起出現,像是兄弟姊妹、像是情侶,也像是朋友。它們的舉止像家貓,可是天天在外頭。說它們是野貓,卻有家貓的氣定神閒。在他們常流連的一棵大樹下,有一個陶瓷碗,裏面常會看到一些水,旁邊還有兩只金屬做的碗,偶爾會看到一些食物。第一次看到他們時,走過去,他們就散了,我學乖了,站著不動一會,再往前挪一點,他們戒心似乎就沒那麼強,希望他們還能分出誰是好人、誰是壞人。有時會擔心不曉得他們是否有足夠的食物,常惦記著下回要帶點食物來,卻沒有一次記得。





前些日子去時,看到一羣拿大野雁,跺步在遠處。我以前偶爾會帶著超市打折快過期的麵包到 Scarborough Bluff (點此看風景)去餵野雁,覺得蠻好玩的,也很喜歡靠近他們一點,似乎藉此滿足身居田野鄉間的渴望。想著想著,不由自主地往他們的方向移動。一隻野雁注意到我的出現,雖然我們大概還有十幾二十公尺的距離,它開始往我的方向走來,接著第二隻,第三隻,整個一羣都向我走來。我受寵若驚,一方面欣喜這麼受歡迎,一方面卻擔心我只帶兩串蕉(兩手空空之意),趕忙拿起相機、按下快門。當他們走到距我約三、四公尺,看到我還没端出好菜,突然整羣就停下來,接著就調頭走開。這時才知什麼叫阮囊羞澀、什麼是有奶便是娘,有冷暖的不只是人情,自然界原是如此。要當個受歡迎的老大,下回帶條新鮮的麵包。




在養老院二樓的陽台,擺了些鑄鐵及藤製傢俱,也有大小不一的盆栽。無意中看見以前常玩的井字遊戲(也有人稱為圈叉遊戲),玩這遊戲我不常輸,要贏也不簡單,不過年輕時卻輸給了一隻雞。當年在美國唸書,假日與同學出遊,忘了在那裏,好像是馬利蘭州的一個遊戲場,逛著逛著,看到了一台井字遊戲機器,離奇的是裏面坐著一隻雞。大家議論紛紛,好奇雞怎麼可能會玩這遊戲。我好奇心比較強,丟了一枚硬幣,試試看怎麼一回事。說也奇怪,硬幣進去後,機器響了一聲,正中央一個燈亮了,原來坐著不動的雞站了起來,走了兩步,頓了一下,接著用它的喙往機器中央的遊戲板戳一下,一個圈亮了,我隨後找了個地方按下我的『X』。彼此又按了一個圈叉,這時雞按下第三個圈,我突然覺得五雷轟頂,我知道我輸了這盤。難以想像,不過我的確輸給了一隻雞。朋友們開始笑了,我倒不覺得難為情,反問道有誰敢跟雞玩,沒有人敢。

多年後我將這段故事說給一位朋友聽,他笑翻了,說我怎麼有臉分享這故事,當年,輸給了一隻雞,多美好離奇的青春印記!拜 Youtube 之賜,我發現輸給雞的,大有人在。




走出養老院大門,往停車場走去,看到一位中年婦女拎著兩個袋子,走到那兩隻貓常流連的大樹旁一張野餐桌。兩隻貓很快地跳到桌面上,婦人拿出食物,貓耐心地等著,黑白向間的那隻豎起尾巴享受婦人的手搓揉它的背部,棕色的安靜趴在一旁,享受午後陽光及有人照顧的幸福。

不由自主地,我開口向婦人道謝,謝謝她帶食物來給貓,接著理所當然地跟她聊起這兩隻貓。婦人告訴我她也不曉得這兩隻貓原來是家貓或生就野貓,只知它們以前常陪伴一位住在這養老院的老婦人,跟院裏其他老人及工作人員慢慢混熟,老婦人過世後,這兩隻貓沒離開。養老院想把它們帶進去,它們卻不願意。後來這婦人,因為就住在附近,與另一位婦人分別早晚來餵食一次,因為怕浣熊和野雁來爭食,早上在另一個地方。我問它們怎知什麼時候該去那裏,她說這些貓非常聰明,時候到就會在該出現的地方出現。

大慨彼此都關心這兩隻貓,跟這婦人聊得挺愉快。再次跟她道謝,走向停車場,知道這兩隻貓有人照顧,知道這世間有善心人士,心中有種幸福的感覺,想把這快樂寫下來。突然想起,如果台灣的報紙或網站能每日刊載一則快樂小故事,由讀者投書,社會上會充滿更多的溫馨與快樂。

車子出了停車場,慢速滑行在公園間的小徑,盛夏黃昏的陽光彷彿午后,貓、野雁、還有當年輸給了一隻雞的往事縈繞心頭,一股恬淡的幸福感。風吹來,徐徐的,也是恬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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