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6月23日 星期日

Home Is Where Food Is




離開多倫多三個多月了,返台至今,沒特別懷念當地的飲食,朋友也可透過 Skype 聊聊,但特別想念庭院裏的松鼠及餵食之趣。

去年秋天,買了些鳥食放在一個餵鳥器掛在庭院的樹上,有天風大,餵食器亂飛,於是改掛在低矮的樹枝。不久就發現有松鼠將繩索咬斷,讓飼料撒落,它們就這樣與鳥爭食。幾番折騰,我放棄了用餵鳥器,乾脆就把鳥食放在地面。不過無意間發現松鼠也喜歡鳥食,造訪庭院的次數也增加不少。

鳥食當中有些類似南瓜子的東西,於是我在處理南瓜時,常將南瓜子放在庭院裏,發現這些松鼠好像也吃,甚至連皮內的南瓜也沒放過。冬天來臨前,看它們勤奮地儲存糧食,感動也心酸,又多放幾把花生。

我常將蘋果核放在庭院裏,它們用兩隻短短的手臂,興奮地吃著,看著它們如此享用蘋果核,我在削蘋果時,蘋果核就留愈來愈大。陸續我又發現它們喜歡喜歡鳳梨、鰐梨、南瓜、水梨,當然少不了花生,但更讓我驚訝的是它們很喜歡薑餅。朋友送的 Marks and Spencer 薑餅,自己吃不到兩塊,其餘的都給了這些松鼠。

餵食松鼠,從默默地扮演守護者般將食物放在庭院,然後就把門關起來。太靠近了,它們不敢過來。久了它們認得出誰是好人。當然我也没崇高到為善不欲人知的境界,,常常會弄點聲響,讓它們知道我這裡有食物,再把食物放下。某個當下,心中有所頓悟,原來我的善心來自我的欲念私心。

我喜歡看它們站著的姿態,弧形毛絨絨的尾巴與身體讓它們看起來像紳士淑女,跳躍時卻十足動感。它們因為怕生,常常一邊吃一邊看我有何動靜。我常坐在落地窗邊看報紙,它們會躲在窗外大花盆後偷偷地看我,我常放一些花生在窗旁,它們也是一邊吃一邊看我有什麼動靜。有一次看到一隻松鼠站在腳踏車坐墊上吃堅果,偶爾望向窗內看我一眼,又繼續吃它的東西,非常有趣。





看久了慢慢可以辨識誰是誰,常來的就是那三四隻,其中一隻背部有一處沒毛,露出底下白白的皮,我稱呼它「Scar Guy」,最好辨認。另一隻的尾巴在下雨時會沾上雨水,其他的都沒有這現象。Scar Guy 是我最早在庭院看到的松鼠之一,看著它身上的疤,不禁會想:是皮膚病、打架受傷、或在樹枝中跳躍刮傷造成的?就像海盜臉上的疤,每道疤痕都有一段故事。看著它的疤,彷彿看著受傷的小孩,有一份不捨。松鼠間平常相安無事,彼此約略知道誰是老大,有時也見爭執,打了起來,騰空一飛,空中過招,場面也是驚心。

有一個紀錄片解釋了松鼠為什麼慢慢移居到城市,因為它們可愛,人們會餵食,就算沒有,它們也可找到足夠的食物。每隻松鼠與人打交道的經驗不同,因此對人的態度就不同。有時在公園拿餅乾餵食一隻素昧平生的松鼠,它會毫不猶豫地前來。我曾在一個療養院的公園看到一位老婦人拿餅乾餵食一隻松鼠,老婦人坐在椅子上,松鼠在地上仰望這位婦人。老婦人不斷剝一塊塊小餅乾給它,它一塊塊地吃、吃完再拿下一塊。他們的互動真像祖母與孫兒。那時我好羨慕,心想何時我也能跟庭院裏的松鼠達到那樣的境界。回家後我開使慢慢地將薑餅放在手上,誘使松鼠一步步靠近。初期,我也必須懂得放下,否則它們不敢靠近取用。久了,它們可以靠的愈來愈近。有一天,當 Scar Guy 從我手中咬走那塊薑餅時,我一陣激動,可能與為人父母第一次聽到嬰兒叫爸爸媽媽的興奮差可比擬。

院子裏的食客不僅只有松鼠,還有麻雀、藍鳥、蜂鳥、北美紅雀、及一些不知名的鳥,這些鳥來來去去,沒有互動,也未曾駐足,沒產生什麼情感上的聯結,不過也增加了庭院的一些樂趣。

以前有部電影,片名 Home Is Where Heart Is,我有時在想,對這些松鼠,對 Scar Guy,希望 「Home Is Where Food Is」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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